语言重塑了你的色彩认知
不同的语言拥有不同的色彩文化,当你学习一门新语言,或是长期处于非母语环境中时,你对色彩的认知也会发生变化。
撰文 | aina casaponsa,panos athanasopoulos
翻译 | 周慧
编辑 | 金庄维
人类的眼睛可以感知百万种颜色,但并非所有人对于这些色彩的认知都是一致的。
有些人由于视网膜中主司昼光觉的视锥细胞有缺陷或缺失,导致难以分辨色彩之间的差异——也就是所谓的色盲。而在那些“视力正常者”身上,视锥细胞的分布和密度也因人而异,导致不同的人对于同样颜色的感知会有细微的差异。
除了我们各自不同的生物“滤镜”之外,色彩认知主要取决于大脑如何解读色彩以构筑合理图景,而非单纯的有啥看啥。对于色彩的认知主要发生在大脑中,因而这个过程相当主观,易受个人经验的影响。
比如联觉者,他们可以看到文字和数字而触发色觉感受。联觉通常是指多种感觉混合在一起的现象——联觉者可以看到声音或是听到颜色。但即使是联觉者“听到”的颜色,也会因人而异。
另一个典型例子是mit(麻省理工学院)视觉科学系教授 edward adelson 创作的棋盘阴影错觉。尽管图中标注出的两个方格颜色一样,我们的大脑却并不这么认为。
尽管方格a与方格b的颜色一模一样,我们的大脑还是会将它们解读为不同的颜色。(by derivative work: sakurambo, cc by-nd)
色彩文化
打我们呱呱坠地起,就开始学习用语言区分物件、色彩、情感,和一切可描述的东西。人眼可以接收到成千上万种颜色,我们要如何在日常中交流和使用这些颜色?这意味着我们必须把品种繁多的色彩分门别类,形成易于描述和分辨的类目。
比如画家与时尚专家会使用色彩语码,以指代和区分色调与灰度。而非专业人士通常用同一个词来指代细节不同的丰富色彩。
细节丰富的色彩(图源:pixabay.com)
不同语言文化背景的种群对于色谱的划分也不同。比如在巴布亚新几内亚的 dani 语,利比里亚和塞拉利昂的 bassa 语中,只有两个颜色名类:明和暗。暗可以粗略地译为冷,明则大致是暖。像黑、蓝、绿这类颜色便属于冷色,而明亮一些的色彩,比如白、红、橙、黄,则属于暖色。
澳洲北部的 warlpiri 人甚至没有“颜色”这个词。在他们和其他类似文化的种群中,色彩名称被一系列表示质地、触感和功用的丰富词汇所取代。
五种基本色
值得注意的是,世界上大多数语言中都有五种基本颜色名称。即使文化迥异如纳米比亚平原的辛巴族和巴布亚新几内亚茂密雨林中的 berinmo 族,其语言也同样采用这种“五色制”:除了明、暗、红三色,通常还有一个表示黄色的词,以及一个同时表示蓝和绿的词。也就是说,这些语言中没有独立的“绿”与“蓝”,而是用一个类似于“青”的词来指代这两种颜色。
春来江水绿如蓝,此处的“蓝”并非指颜色,而是一种植物染料。(图源:pixabay.com)
历史上,威尔士语中也有过这种蓝绿二合一的词,叫“glas”,中文与日文中也有。如今,在这些语言中,原本的“蓝绿”词意缩小为蓝,绿则由另一个独立的词汇表示。这种嬗变要么是源于语言自身分娩,比如日语,要么就是借用了舶来语,比如威尔士语。
俄语,希腊语,土耳其语和其他许多语言还会使用两个不同的词来描述深浅不同的蓝色—— 一个特指深蓝,一个特指浅蓝。
语言与色彩
人的色彩认知还可能随时间推移而变化。使用两个独立词汇来形容深蓝和浅蓝的希腊语使用者,在英国待久了以后,会觉得这两种颜色越来越像——英语里只有同一个词:蓝。
这是因为年深月久处于英语环境中,希腊母语者的大脑开始把“ghalazio(浅蓝)”和“ble(深蓝)”逐渐划归到同一个颜色类别中。
其实不仅是色彩,语言的不同可以影响我们对生活中诸多领域的认知。在兰卡斯特大学的实验室中,我们研究不同的语言使用和语言环境会如何影响人们对日常事物的认知。这种影响的根本原因在于,学习一门新语言,就相当于给予大脑重塑世界观的能力——包括如何接收和处理色彩。
作者简介:
aina casaponsa,兰卡斯特大学语言、认知和神经科学讲师
panos athanasopoulos,兰卡斯特大学语言学和英语语言教授
文章来源:
https://theconversation.com/the-way-you-see-colour-depends-on-what-language-you-speak-94833,《赛先生》获授权翻译。
文章头图及封面图片来源:pixabay.com
赛先生
启蒙·探索·创造
如果你拥有一颗好奇心
如果你渴求知识
如果你相信世界是可以理解的
欢迎关注凯发游戏
投稿、授权等请联系
saixiansheng@zhishifenzi.com